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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會會故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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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林府,便有馬車備在了府外,蕪嵐提起裙袍朝另外一面走去,身後便有小廝立即跟了上來。

蕪嵐冷哼一聲,走走停停,隨意繞了兩個巷子,那小廝便不知所雲了。

這下她才走進大路,今日她要拜訪戶部尚書於問淩。

問了兩三人便尋見於府,門前兩只石獅子氣氣派派,威武凜凜,侍衛見她上前喝住了她:“來者何人?”

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,今日黑衣裹身,穿著樸素了些,“這位小哥,請向於大人通報一下,就說…晉州人氏來訪。”

兩人面面相覷,見蕪嵐倒也是個彬彬有禮之人,遂和和氣氣道:“公子請稍後,我前去通報。”

一刻鐘後,一位年紀稍大些的男子走來,自稱於府管家,便領著她向內走去。

於府從前入內,傳統宅院,格式布局清新淡雅,奇珍異草分布於兩側,回廊間有小廝婢女來回走過,好不熱鬧。

管家站定正廳前,躬身道:“公子請。”

蕪嵐獨身進入,只見一頭發花白的老者背對而站,那人聽見響動,裝過身來,見來者是她有些詫異,表情稍縱即逝,他緩慢坐下:“請坐。”

她微微低頭,道一句“多謝於大人。”便走向旁邊的木椅上。

有仆人端上了精致點心,後候在一旁煮起茶來,整個房間頓時被茶香包裹,仆人煮了茶第一杯捧給了蕪嵐,她忙得起身道謝,於問淩揮揮手,示意不必,又輕抿了一口手中茶,漫不經心的說道:“不知林家公子前來有何事?”

聽他一語點破自己身份,她也不好再做過多掩飾,轉念一想可能是在元宵宴會上有過謀面。

蕪嵐從衣襟裏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仆人,仆人接過之後拆開信封,跪身於於問淩身前,呈上書信,過了半晌,他收起信件,放眼於她,笑呵呵說道:“萬狄將軍如何?”

她規規矩矩答道:“萬將軍尚好。”

於問淩聽罷,哈哈大笑起來,瞧這精氣神,一點也不像耄耋之年,只聽他中氣十足說道:“我與萬兄共同入仕,我卻比他大上十五歲,本來文臣武將並沒有多大來往,但那年陛下主武將入朝,提攜了不少武將。”

他接著說道:“說來也好笑,我與萬兄其實是因為一條魚起緣,我自幼家境不好,入朝時也捉襟見肘,常常餓著肚子上朝,有一次餓得難受,差點暈倒,萬兄見我搖搖欲墜,又聽得我肚子裏咕嚕咕嚕作響,拉著我去了便去了宮中池塘裏摸魚兒,雖然作了飽腹,心下可是緊張的很,這哪本聖賢書裏寫了偷魚?!”

蕪嵐聽得津津有味,於問淩吊起眉頭問她:“你猜萬兄做何想法?”

“出了事他擔著?”她試探著回答。勇於承擔確實是萬狄將軍的標志,不過想到平日一本正經的萬叔,還有這等時刻她也有些吃笑。

“他說,‘池塘裏的小魚兒我們不吃,還不是被大魚吃了?’我一看他確實摸的全是小魚兒,遂又問他,池塘裏的大魚兒,我們不吃,死了之後最後不是也變成屍體,讓小魚兒啄了嗎?小魚兒還不夠塞牙縫的,他聽了也連連點頭。也多虧那廢宮裏無人,我們逍遙了好長時間,差點沒把那塘裏魚兒吃完。”

“好景不長,宮人來查,我只得賄賂了禦膳房,一條一條往塘裏運,你說說這萬狄幹的什麽事!還不如我直接去禦膳房呢!”

蕪嵐聽完他的訴苦,爽朗一笑,只看面前這人和和藹藹,讓人親切,緊繃的神經不禁也放松了幾分。

直到後來的後來,她才明白,只有貪婪的人才會吃掉池塘裏的大魚。

於問淩又講了很多與萬叔的趣事,不知不覺到了晌午,只聽房中一聲咕嚕咕嚕的聲音,來自於蕪嵐。

他斜睨了一眼她道:“哎喲,老夫餓了。”

她立馬站起身來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晚生告退。”

雖說今日沒有問到她想問的,但是見這位於大人也是如萬叔所言,是飽讀詩書,重情禮教的人,以後再問也無妨。

“我早已喚人備好了飯菜,你且留下來共同用膳吧。”

未等蕪嵐推辭,他又說道:“來了京城,看在萬狄的面子上,也該做一次東道主。

她還是答應了下來:“那就多謝大人款待了。”

入座後,仆人一道菜一道菜端了上來,都是羅州地道的特色菜。只聽於問淩道:“我尋遍了京城,才尋得這一羅州廚子,卻比不上地道羅州菜,你用的可還合適?”

蕪嵐細嚼慢咽,羅州菜便辣,京城好甜,瞧著於問淩用她一席用餐,按理說她為晚輩應該遷就長輩的喜好,他卻以她為重,足以看出對她的重視。

她見他額間辣出的細汗,雖然她覺這菜色於她有些無味,但出口卻說:“晚生雖是羅州人氏,從小卻是趕不上其他人吃這辛辣,可有其他菜色解解辣?”

說著於問淩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,吩咐下人準備了些清淡菜色。

用餐完後,於問淩帶著她閑步於府中,她這才得以進入後院,與前院的平淡無奇相比,這裏簡直是別有洞天,院內處處可見精心設計過的回廊,雕刻漏窗,依稀見對院風光,院落交互之處堆砌玲瓏精巧的假山,藤蘿攀援,傍水造亭,伶仃作響,整個宅院看去猶如天然圖畫。

“你離了羅州,今後就那於府當作自己家吧。”他說道,推開了書房。

蕪嵐有些鼻酸,跟在他身後,跪坐在了一旁。

書房裏林列了很多古書典籍,蓮花香爐裏焚著龜甲香,於問淩枯坐著瞇起眼睛來,腦袋一搖一搖像是在午後打盹,“對了!我想起來了。”

一聲打破沈寂,蕪嵐看向他,只聽他道:“方才你尋我,自稱晉州人氏。”

她點點頭,問道:“晚生不敬,我曾於父親府中看見於大人的來信。”

“瞞是瞞不住的。”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,在書櫃前搜索,最後於一閣中,取出一個木盒,緩緩打開道:“我與你父親諸多信件是看後即焚,只剩餘這些信件,現在就交給你吧。”

“多謝於大人。”她雙手捧過,不過七八封信件,到她手裏竟然有千斤重量。

他拍拍蕪嵐的肩說道:“我時常看林兄提起你來,他筆下是滿滿的自豪感,如今看你出落的材有幹濟,也是欣慰了。”

蕪嵐見他隨和,心下沈了沈,大膽問道:“父親出兵晉州一事,敢問於大人其中有和緣由。”

於問淩臉上溝壑叢生,只看他覆雜的看了她一樣,後長嘆一口氣說道:“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,你知曉也沒有益處,人啊,總得向前看,從新再做打算才要緊啊!”

“大人,此事蹊蹺…”

“我累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他推著沈重的步伐,緩緩轉身,顯現出有些老者之態。

蕪嵐突然有些後悔,自己何苦要為難一個老人家呢,遂說道:“晚生告退。”

“無事便來於府坐坐吧,我膝下無子,也是孤寡老人一個。”他緩緩道。

蕪嵐恭恭敬敬地說:“晚生瞧大人精神抖擻。”

“罷了罷了,你去吧。”他揮揮手道。

蕪嵐作揖,退出了房間,手裏抱著木盒,來往的婢女側身相讓,她走出於府,原路返回。

卻見秋煙候在了門口,她忿忿道:“這馬夫真是失職,將軍去了何處?可是累了腳。”說著欲將她懷中的木盒接過來。

她推開秋煙,徑直往裏走去,疑問道:“今日不是還要去西市看燈會麽,怎麽這麽早回來了?”

秋煙吞吞吐吐說道:“半路上遇見太子,唯月小姐似與太子相識,就應邀一同游玩去了?”

“去哪了?”怒氣籠罩著蕪嵐的臉。要是無岑知道她把弄丟了,不鬧上天才怪。

“奴婢不知道。”秋煙輕飄飄的一句話甩了出來。

蕪嵐氣急,“你不是陛下派來保護安全的麽?”

聽見蕪嵐的話,秋煙倒顯得有幾分理直氣壯:“但不包括唯月小姐。”

“秋煙!枉費她這樣對你!”她喝道。

“奴婢只是盡忠職守罷了。”

她有些心寒:“卻不知唯月聽了是何等感受,秋煙,如果你再這樣的話,縱使你是陛下欽賜的婢女,或者是陛下的耳目,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。”

她遲疑了會兒,些許是想到斯唯月素日與自己相處的模樣,此時有了些追悔:“奴婢與唯月小姐在鶴豐樓分了手。”

蕪嵐起步便追,卻見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門口,從上面下來一人,不是斯唯月還是誰,只聽她甜甜的喊道:“二哥,我回來啦。“蕪嵐環視她周身,決定無恙,這才放眼於馬車裏清風霽月的男子。

“太子殿下。”她低頭作揖。

他柔聲說道:“沒能支會你一聲,讓你擔心,是孤的錯,令妹很是討人喜歡。”

“給殿下添麻煩了。”

“無妨,看在令尊的面子上也是應該的。”他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,溫潤而玉,似乎可以化解世上所有的悲傷和難過。

說罷,他回了馬車裏,馬夫一聲長喝便疾去了。

蕪嵐一個暴栗:“斯唯月,你是不是被賣了還要替別人數錢?”

“不會,不會,騙來的錢先給二哥用。”她傻傻的笑著,蕪嵐這下是氣也提不起來了。

“你啊你!”

唯月吐吐舌頭說:“太子殿下很溫柔,很好的。”

蕪嵐長嘆一聲,看著虞昭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今夜虞述會不會來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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